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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十四章

妇女之友

望着堆在仓库周围的柴火,林靖宇无耻的笑起来:原来做恶人的感觉是那么的爽,怪不得那些稍微有点能力的家伙都喜欢作恶,那种掌握他人生死的感觉甚至能迷幻一个人的神经,飘然如神一般。

林靖宇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,因为好人通常活不久。但他也不认为自己是坏人,而是介于好人与坏人之间灰色地带的一种人,如果非要用个名词形容,那就是守序中立:坚持自己的底线,但也不介意当恶人。

而这个底线就是——以恩报恩,以血还仇。

梅友材还在仓库里骂着,状如疯魔的他不复之前的意气风发,因为他已经看见白家人已经点起火把,只要林靖宇一声令下,他就会被烤成烧鸭。

期间梅友材也组织过突围,可都被林靖宇指挥白家武者一阵乱箭射了回去,再次丢下几具尸体后,梅家一方再也不敢妄动了。

城里突然发出了震天的喊杀声,看来白狂石已经动手了,林靖宇兴奋道:“梅家人听着,来救你们的援军已经被白家伏击,你们不要再抱有幻想了。”

“投降或可饶你一命,顽抗则必死无疑。现在给你们两个选择:乖乖交出武器投降,要么全部陪着梅家去死。”

眼看就要陪着梅友材变成烧鸭,梅家武者表现得很决然,毕竟他们与主家是荣辱与共的。只要梅友材一死,就算白家肯放过他们,梅家也不会,所以他们都是一脸视死如归的决绝。

可并不是所有人都想死的,那些江湖客只是为钱而来,没必要死心塌地的卖命,所以他们喊道:“我们投降,能不能放我们一马?”

“我们与梅家只是雇佣关系,与你们厮杀只是各为其主,没必要把我们往死路上逼。以后江湖相见,有用得着兄弟的尽管说话。”

这些话一石激起千层浪,梅家武者马上聚在一起怒骂道:“一群吃里扒外的白眼狼,我们梅家短了你们的好处吗?临阵脱逃看你们以后怎么在江湖混。”

江湖客反驳道:“我们可没有义务为你们主子殉葬,你们最好别挡着爷的道,这样还能留点情面,否则别怪爷的刀子不认人。”双方顿时剑拔弩张起来。

林靖宇听到他们在里面争吵,叹道:“看来利益所打造的关系并不稳固,有利一拍即合,不利则四散。梅家,真是天真。”

随即冲着屋里喊道:“江湖兄弟们,我不为难你们,但你们是不是纳个投名状,让我们看到你们的诚意?不然我手底下的人可不放心。”

白家武者都是会意一笑,纷纷暗赞这个少年郎好心机,让他们内讧加剧,这样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解决他们。

还有那个‘地狱火’战术,作为武者他们很清楚近身白刃战时的凶险,很多时候都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,而这个少年郎却做到了零伤亡。

再加上其三言两语就使得梅家一方内讧起来,因此而保住性命的白家武者不再把他当作高傲的宗门弟子,而是把他当做自己人,对他的手段悦诚服了。

听到林靖宇所提的要求,仓库里顿时沉默起来,但仔细倾听就会发现里面的人都喘着粗气,过了一会,也不知道是谁先呐喊一声,屋内传来了打斗声。

“注意警戒,别让他们浑水摸鱼跑了。我们把梅友材困在这里,你们家主那边才能更好的杀伤梅家有生力量。”林靖宇吩咐道。

白家武者纷纷应是,三个人一组占据一个方向开始警戒,还有几个人留在林靖宇身边做预备队,以防突发状况。

此时白狂石所在的伏击点,这是一条通往码头的必经之路,是一条狭窄的巷子。白家武者组成一个个小团队正与梅家一方厮杀在一起。

这种小团队是一种长短兼备的阵型,名叫:‘浪叠阵’:最前面的是手持单刀的盾牌手,其次是长枪和镗耙手,最后是背着标枪和双刀的队员。

他们排成一列直线阵型:刀盾挡住敌人的攻击,长枪从身后刺出杀伤敌人,镗耙则把靠近的武器拍掉,双刀手不停的扔出标枪,如果有漏网之鱼穿过阵型偷袭,则由双刀手解决。

这种阵型类似前世反恐部队或特警的CQB室内近战队形,在山地崎岖的南域是一种很实用的阵型,多出自于榜圩州的‘狼兵’才见使用。

这种阵型要很强的团队凝聚力,战士们之间要绝对的信任,敢于把侧面和身后交给队友守护,整个队形如臂使指上下一心。

梅家援军虽然悍勇,但多是些只会好勇斗狠的江湖人,以个人之力对战团队之力,其下场可想而知。

如果说浪叠阵是铁砧,那么白狂石所率领了双刀突击队则是铁锤,他们各个修为高深都能使得一手好双刀,随着白狂石从突入梅家援军中间大杀四方。

梅家援军顿时被切断成两段呈首尾不能相顾之势,场面混乱不堪指挥不畅,任由带队的梅家长老怎么威逼利诱都不起作用,不多时便被白家杀了个干净。

最后清点战场,梅家一方死伤殆尽,而白家只阵亡了十几个人,大多都是随着白狂石突击的双刀手,而浪叠阵里只死了几个。

白狂石坐在一边喘着粗气,他闭上眼睛默默回忆起来:从夏收大典那天晚上开始,到现在伏击梅家援军,总共不过一天时间,梅家的实力已经大损。

现在梅家剩下的武力只有乌兹钢和云纹木两个村子的武者,当然,还有靖江王派来的卫队,一旦让他们加入战斗,那之前所作的一切都是白费了。

好在三花镇的城门已经被自家控制,水路上也没有后顾之忧,因为林靖宇已经将码头里的船烧掉,除非梅家人会水上漂,否则他们只能长翅膀飞出三花镇。

有生力量被消灭,又被掐断对外的联系和粮食补给,梅家未来的惨景已经可见:如果不是怕逼得梅家太过分狗急跳墙,又为怕黄骥伟趁虚而入,白狂石早就下令打铁趁热上门去灭了梅家了。

吩咐好手下人做好戒备,并在各个街道设置街垒预防梅家的反扑,白狂石带了双刀突击队去找林靖宇,今天的事情是该有个了结了……

拉风箱般的喘着粗气,梅友材将手里被砍缺了好几个口子的断刀扎入一名江湖客的胸口,在对方死不瞑目的注视下,再一脚把尸体蹬开,那江湖客便被踢倒在一堆尸体上面,既有梅家武者也有江湖人。

随即梅友材跌坐在地上瘫软无力,望着一堆尸体呆呆出神。

他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林靖宇简单的几句话就能让手下人互相残杀,父亲梅富贵曾说:世间最稳固的关系,既是靠利益来维持。可那些嗜钱如命的江湖客,让门怎么会对自己这个老板刀剑相向?

“想不通!”梅友材扯着自己的头发抱头坐在地上,嘴里魔怔般喃喃自语。

“里面还有活人没有?还活着的放个响屁然后自己出来,不然等老子进去见一个杀一个。”一个白家武者在林靖宇示意下喊道。

可等了半天都没有人回应,林靖宇呶了呶嘴示意身边的预备队准备进去,可这时却有警戒的白家武者喊道:“什么人?再靠近就放箭了。”

“是我,白狂石。”有人回道,然后林靖宇见到一身是血的白狂石带着几个双刀手来到仓库边,见到林靖宇还没解决事情,蹙眉道:“事情没办完?”

“使了点小手段让他们自相残杀,刚准备进去你就来了。瞧你这一身血,你那边应该完事了吧?不过……”林靖宇突然促狭笑起来。

白狂石一脸疑惑道:“不过什么?”

“拜托你下次杀人时,能不能别穿白色的衣服?会教坏我这种纯洁的孩子的——不知道的,还以为你是妇女之友呢!”林靖宇点破道。

白大少不耻下问道:“何谓妇女之友?”

某人燃起了汹汹的三八之火:“你看看你,一身白衣上全都是血,就像用过的姨妈巾一样,还不是妇女之友?还是带护翼的夜用型那种哦!”

白狂石看了眼一身血迹的白衣:宽衣大袖像护翼,比林靖宇略高的身材可不就像夜用型的长度。风度偏偏的白衣狂石不见了,取而代之的是某人嘴里的妇女之友形象,白大少气得嘴都歪了。

不过某人因此而小看白大少,其实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:“你知道你现在很像一种动物吗?”一丝狡诈的笑意在白狂石眼里一闪而过。

“像什么?”虽然知道白狂石在给自己下套,可林某人那时不时发作的二百五智商一旦爆表,那是什么都阻挡不住他的好奇心的。

白狂石淡然道:“像蝙蝠!”

“为什么是蝙蝠?不应该是龙虎豹之类威猛帅气的动物吗?”某人一脸自信,不过很快就被打脸了。

只见白大少一把摁住林某人的脸面,使劲的往身上的血迹蹭去,戏谑道:“蝙蝠吸喜欢血啊!特别是喜欢吸妇女之友的血,怎么样?够营养吧!”

一把推开白狂石,林靖宇拼命的抹去脸上的血迹,那手忙脚乱的样子使得白家武者都爆笑不已,白狂石更是补了致命一刀:“哟,你这个型号的妇女之友是什么牌子的?就一张脸那么短,看起来像日用型的啊。”

打闹了会,两人说起正事,林靖宇问白狂石打算把梅友材怎么处置。其实他自己都知道答案:这种规模的斗争已经超出了小打小闹的范畴,两家现在不是你死就是我亡,怎么可能放过梅友材呢。

但林靖宇还是有些小心思,他想问梅友材关于‘虎枪’社团的一些问题,当然,自己曾答应过许七斤要帮他报仇的,所以,梅友材要死在自己手里。

可白狂石却不同意,他认为即使要杀梅友材,那也得等到梅家被消灭以后才能做,现在把他捏在手里,梅家多少都要顾及他的小命从而投鼠忌器。

双方从夏收大典那夜开始到现在恶战几场,都互有损失急需要休整一段时间。最重要的是夏收粮食不能错过,不然整个三花镇都要饿死了。

所以白狂石决定继续与梅家僵持下去,先把粮食问题解决好,最好能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——饿死或者拖垮他们。

当然,收获粮食以后还能收买人心,使那些心向梅家的人转而投向白家,此消彼长的情况下,白家的胜算会更多也更稳定。

至于梅家麾下的乌兹钢和云纹木两个村子据点,白狂石认为很有必要拔掉,因为他们将是不安定因素;如果靖江王卫队一到,联合这些据点反扑,那白家是吃不消的。

林靖宇略微思考了会,向白狂石建议道:“或许我们可以先消灭靖江王卫队,再去处理那两个据点,这样效果会更好。”

“这样做的好处是,我们消灭了最强的王府卫队后,梅家肯定会军心大乱,再拔掉那两个据点,那梅家只能坐着等死了。”

白狂石却摇头苦笑:“你说的是没错,可谈何容易?那是靖江王的卫队,他们可不像我们这种山野村夫,各个都有不俗的修为。”

林靖宇没有那么悲观,只是问道:“他们修为如何?人数多少?”

白狂石答道:“士兵基本都是蓝带材官境以上的修为,带队的侍卫长应该是黄带材官境,甚至有可能是武士境的修为,人数大概二十多个吧。”

随即白狂石又苦笑道:“我们白家上下也就十几个材官境修为,刚才的伏击战还死了差不多十个,可谓损失惨重,要不然我早就一鼓作气打进梅家了。”

“而且你别指望我这里能给你派出人手,我也不会去劫杀王府卫队,因为我要坐镇城内,不光是怕梅家反扑,我们白家内部也是暗流涌动。”

叹了口气,林靖宇点头道:“我明白,我不需要你给我派人,只要你给我那些猎户就行了。另外,给过山风打个招呼,总不能让他坐山观虎斗,好处全让他占了,不然等王府卫队一到,他也别想好过。”

听到过山风,白狂石的脸色很不自然的抖动一下,他斥退了手下人后低声对林靖宇说:“你能不能小声点?利用过山风挑起梅白两家的冲突你心知肚明就行,别搞的天下皆知,起码现在不能让别人知道。”

林靖宇闻言一怔,随即笑道:“我倒是忘了这茬了,不过你最好小心点那条眼镜蛇,别到时被他给阴了,我的报酬都不知道找谁要去。”

白狂石摆出一副:用得着你说的表情,不耐烦道:“行了,别整天惦记你那三瓜两枣的,挺好的一个少年郎,整的跟关西的老财一样抠抠搜搜的。”

“哟!都会现学现用了,关西老财招你惹你了?整天把别人挂在嘴边,不知道的,还以为你跟他们有血缘关系呢。”林靖宇促狭道。

“他大舅他二舅都是他舅,高桌子低板凳都是木头。他舅,木头,他就是木头。”白大少唠起一首关西小调,试图证明他与关西老财确实有血缘关系。

搞得林靖宇目瞪口呆,只能五体投地,他想起了南砺锋的口头禅,衷心赞道:“我从未见过像你这般厚颜无耻之人。”

白狂石:“……”

“我说,二位爷,咱们还要不要进去了?”一名白家武者指着仓库对着两人提醒道,他们这才恍然大悟道:“卧槽,正事还没办呢。”

随即叫人将柴火点燃,但目的不是烧仓库,而是找了些破渔网、麻袋、湿木头堆在火堆里,使其生出大量的烟雾熏到仓库里。

过了一会,林靖宇下令灭火,等烟雾小了点后将袖子用水打湿,捂住口鼻和白狂石还有白家武者一起冲进了仓库里。

众人都小心的戒备着,生怕有人装死忽然暴起伤人,所以对着倒地的尸体都是再补了一刀,直到确认对方真的死了才往里走。

在一个角落里,林靖宇看到一具穿着华贵的尸体,他认出那是梅友材的衣服。将尸体翻过来一看,之间脸部被砍砸的稀巴烂,根本分不清容貌。

“死了?”白狂石皱眉道,这可不是他想要的结果。

观察了一会,林靖宇说:“不一定是他,再仔细找找,别让他跑了。”

这时一个白家武者却有了新发现:“两位爷,这里有个洞。”只见一面墙角下被挖出了狗大的一个洞,四周的砖石被挖开,露出里面的土质墙体。

那墙体上还有湿漉漉的痕迹,也不知道是什么液体所造成的,反正土墙被液体浸湿后变得松软,随便用个什么东西能挖开。

林靖宇喃喃道:“这家伙是难道是土行孙?倒是小瞧了乙界弟子逃命的本领啊!连特么的土遁都会,改天我也得学学,这可是保命的本事。”

“还他妈的胡思乱想?赶紧追啊!”白狂石急吼吼转身就向出口奔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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